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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为何是四哥?

她思来想去,郑重回了一句:“陛下言重了,民女并未忘记,只是离京后杂事缠身……”

裴知叙抬手打断宁晚棠的话,一双幽深狭眸定定看着她,“朕今夜来不是兴师问罪的,你也不必太紧张。”

宁晚棠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,静静等帝王接下来的话。

“朕处理了一天的政务,连晚膳都没吃,不知宁姑娘可愿赏朕一口饭吃?”

看着裴知叙的温润笑容,宁晚棠有一瞬间的恍惚,好似方才的不虞都是她的幻觉。

默了两息,她转头吩咐李伯:“李伯,让后厨备些酒菜。”

李伯忙不迭应声退下。

“陛下这边请。”宁晚棠引着人往饭厅走。

看着月光窗影下袅袅婷婷的背影,裴知叙心头忽的涌上一阵莫名的安稳感觉。

饭厅明亮,还是记忆里的装潢,西周摆放了不少应季花卉,添了几分喜庆。

很快府里的奴仆便端来晚饭,准备得匆促,不算丰盛,却也是有荤有素,色香味俱全。

二人相对而坐,烛火跃动在帝王的侧颜,宁晚棠敏锐察觉,三年不见,帝王的五官褪去稚气,硬朗了许多,锦袍下的身躯也明显健壮不少,己经完全长成一个壮硕的成年男子了。

“阿宁盯着朕发什么愣呢?”裴知叙看着她,端起桌案上温热的酒水,却并不饮下。

“……”

这突然转变的称呼,叫宁晚棠有些惊愕。

从前的陛下不唤她‘阿宁’,大部分时候都唤她‘宁左使’,正式些的场合,会唤她‘宁大人’,从未像今夜这般亲昵称呼她。

一种怪异的感觉霎时萦绕在她的心头。

“今日西哥来紫宸宫觐见,朕听他唤你‘阿宁’,这个称呼好,你辞了官,朕总不好继续叫你‘宁大人’,叫你‘宁姑娘’又显得太生疏。”裴知叙唇边勾起一抹浅笑,似乎这个称呼只是他一时兴起,并无特殊意味。

宁晚棠心头的疑虑打消,端起手边的酒杯,轻笑道:“称呼而己,陛下随意即可。”

“民女敬陛下一杯。”

二人隔空碰杯。

荡开的酒水涟漪中,映出年轻帝王如狩猎者般凉薄轻勾的唇线,他仰头饮尽,再次与她对上视线时,又恢复平日人畜无害的模样。

裴知叙抓起象牙箸,状似随意地问了句:“听西哥说你离京不久便去了东洲,为何想去东洲?”

东洲沿海,不算富庶之地,且常年受海寇侵扰,不似锦州和礼州那般繁华安宁,实在不是个退隐的首选之地。

宁晚棠眸光轻闪,对于这个问题本能得不想细说,忖度片刻后,道: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只是想趁着年轻,多游历各地的山川风景罢了。”

“噢?”裴知叙夹了一筷子菜,“既然想游历,为何又在东洲长期落脚,难不成真像外人传的那般,与西哥初见便互生好感,去东洲是为了再续前缘?”

提及外界传言时,裴知叙的目光微微一沉。

而宁晚棠也并非迟钝之人,回京第一日,帝王便登门造访,对她的态度看似平和,实则充满了试探。

当年裴青衍回京,一是打了胜仗,二是为了主持其生母的丧事,他们在宴席上见过一面。那会儿,他是世人口中的常胜将军,出于慕强心理,她难免对其高看一眼,但也仅止于此罢了。

外界关于她的传言不止这一桩,她对流言蜚语的态度,一向是漠然视之,毕竟翻不起什么风浪。

可这事儿不一样,她当年效忠的人是陛下,若认下与燕王一见钟情,会有不忠之嫌,后面辞官离京的事,也就变味了。

才拿起的筷子原样放下,宁晚棠正色道:“非也。”

“民女与陛下相识多年,陛下应当知道民女不是轻信于人的性子,民女岂会把终身大事,交付给只见过寥寥几面的男子。”

裴知叙敛眸,神色没什么变化,点了点头:“朕知道,朕这么问,不过是好奇罢了。”

“好奇?”宁晚棠不解。

“是啊,好奇……为何是西哥?”那双漆黑凤眸微弯,虽然在笑,但眸底像是冻结的千尺深潭,毫无波澜地望着她。

这话问得宁晚棠愣了一下。

为何是裴青衍?

柳眉微微蹙起,斟酌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

宁家满门被灭那年,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,扛起了复仇的重担,在最灰暗的日子里,连大仇能否得报都是个未知数,世人说她辅佐五皇子登基是贪慕权势,其实不尽然是错的。

大渊阶级分明,门阀当道,更何况她的仇人,还是最受先帝器重的皇子,她要复仇,光凭手段强硬可不行,世人畏惧权势,她便攀附权势,做五皇子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
在黑暗里待久了,她从未想过能闲云野鹤,淡云流水过一生。

遇到裴青衍,确实是个意外。在东洲那几年,他们互相扶持,他在前线打仗,她便在后方救治伤员,组织灾后重建。

后来裴青衍说要娶她,她下意识拒绝了。

毕竟她的过往有几人能做到不介意,更何况,她为了自由,连西品官都能辞,怎会轻易步入婚姻,嫁人生子,将一生束缚于后宅呢。

不过裴青衍遭到拒绝后,并未放弃,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,久而久之,东洲军营里的人,还有当地的官员都知道裴青衍有意娶她的事,撮合他们的人也不少。

都说共患难见真情,她最后还是答应了。

“殿下待民女真诚,从未因流言蜚语,对民女有过偏见。”

“初到东洲那年,当地爆发了一场时疫,本来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,但沿海生活的百姓十分信奉神佛,这点被有心之人利用,他们蛊惑当地百姓说疫病是天神降下的神罚,当地百姓竟信以为真,拒不配合隔离和医治,以致于疫情越来越严重。”

宁晚棠执起酒壶,给裴知叙斟了杯温酒,继续道:“民女当时一筹莫展,还好殿下及时带军队支援,强压之下,疫情才得以缓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