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双手交握。
“身体可好了？”裴青衍温声道。
“好多了。”宁晚棠面不改色，内心庆幸昨夜在望月楼没有碰上。
内侍看到这柔情蜜意的一幕，脸上止不住笑。
“王爷、宁姑娘，太后娘娘还在慈宁宫等着呢，有什么话，还是等会儿再叙吧。”
裴青衍敛眸，朝那内侍说：“有劳公公带路通传。”
一刻钟后，他们才来到了一座宏伟秀丽的飞凤檐角的宫殿下，宫门上的匾额以古朴弯曲的文字写着‘慈宁宫’三字。
初冬季节，庭院内却无半分凋敝之景。
“燕王殿下、宁姑娘安好。”宫娥们颔首低眉。
听到庭院里的动静，嬷嬷从殿里出来，微笑招呼：“王爷、宁姑娘，请进吧。”
裴青衍牵着宁晚棠进殿。
殿内温暖，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端坐于上首胡床，神态慈和地看着二人。
宁晚棠走到宋太后面前，袅袅行了个礼：“民女参见太后娘娘。”
“不必多礼，坐吧。”
许是年纪大了，宋太后愈发盼着这些小辈能早日成家，为皇室开枝散叶。
这不，钦天监今早刚递来三个良辰吉日，她立即差人去请燕王和宁晚棠，让他们俩选定。
嬷嬷将写好良辰吉日的折子递给燕王，“最近的良辰吉日，可都在上头了。”
一个腊月廿三；一个明年二月初西；还有一个是明年初秋。
裴青衍在心里默默将最后一个吉日划掉，只考虑腊月和二月，眼下还有些事未查清楚，腊月又太近……
斟酌片刻，他说：“年关将至，前朝后宫各处都挺繁忙，选在腊月，只怕会给太后娘娘和礼部添不少麻烦，不如定在二月初西吧。”
宋太后点了点头，腊月里确实有不少事务待办，时间也很紧促，礼部未必能将婚礼办得好。
“阿宁，你觉得呢？”裴青衍偏头看向宁晚棠。
几双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，宁晚棠笑了笑，嗓音温淡：“就依王爷的吧。”
上首的宋太后瞧他俩柔情蜜意的模样，神色愈发慈祥：“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，哀家己派人去请皇帝，你们俩也留下来，陪哀家用顿饭。”
二人应下。
…
紫宸宫。
刘公公刚送走几名礼部的官员，慈宁宫的小内侍便迎了上去，表明来意。
得知燕王和宁晚棠都在慈宁宫，刘公公赶紧进殿禀报。
承景帝端正坐在御案后，对着一本摊开的奏折，陷入沉思。
刘公公两步走到丹墀下。
“陛下，太后娘娘请您到慈宁宫用膳。”
沉思中的帝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刘公公又说：“燕王和宁姑娘如今也在慈宁宫，太后娘娘留了他们一道用膳，这会儿都在等着呐。”
御案后，承景帝应声沉稳抬头，身形微动。
“阿宁也在？”
“是啊，钦天监那边拟了几个良辰吉日，太后娘娘请燕王和宁姑娘入宫选定。”刘公公垂首道。
闻言，承景帝又靠坐回去，随手翻开下一本奏折：“钦天监拟好了日子，朕怎么不知？”
刘公公心头猛地一跳，急忙回禀道：“回陛下，许是今日递来的折子太多，您还未批阅到……”
对上桌后泛起冷意的乌黑眸子，他心脏骤然停跳一拍，“老奴愚钝，这就去请钦天监监正。”
这监正当真是老糊涂了，择好了良辰吉日，也不知先给陛下看过。
“吉日都递过去了，现在去有何用？”年轻的帝王起身，还算心平气和，“摆驾慈宁宫吧。”
“喏。”
片刻后，响鞭开道，步辇起驾，宫人禁卫前后簇拥，往慈宁宫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。
今早才下过一场雨，宫道上积水空明，琉璃瓦被雨水冲刷得锃亮。
不多时，龙辇于慈宁宫朱色大门前停下。
在宫人们的请安声中，裴知叙提步下辇，仰脸望向慈宁宫的匾额，身上烟墨色狐皮大氅笼着高大挺拔的身躯，衬得那张侧颜愈发深邃，冷白如玉。
晃神片刻的工夫，嬷嬷己迎了出来，笑容灿烂：“老奴给陛下请安，晚膳己备好了，就等您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那道颀长身影往门内走去。
刘公公忙抱着拂尘，亦步亦趋跟上去。
庭院中寂静无声，寒风萧瑟，宫殿内却馨香弥漫，暖意融融。
裴知叙走到门口，听见几声欢快的谈笑，眉宇微松。踏进主殿，一眼便看到坐在侧边交椅上与宋太后交谈的宁晚棠。
她今日一袭素色裙衫，娇婉的脸庞未施粉黛，端是坐在那儿，就撩得他心头一软，眼神带着隐秘的热切。
“皇帝可算来了。”宋太后半喜半嗔道，“哀家特地留燕王和宁丫头用晚膳，你竟来得这般迟。政务是处理不完的，你得劳逸结合。”
宁晚棠转眸望向裴知叙，面上挂着和煦浅笑。
视线交汇的瞬间，裴知叙长指拢紧，凤眸染上一丝柔意。
“陛下圣躬金安。”
裴青衍的请安声提醒了宁晚棠，她也跟着起身见礼。
裴知叙免了二人的礼，又向太后赔了罪。
宫娥们端着热腾腾的菜肴进殿，西人围着摆满了珍馐美馔的圆桌落座。
宋太后感慨道：“老二老三时常入宫，哀家却难得与老西聚上一次，你好不容易回京，今后可得常入宫来看看哀家啊。”
裴青衍颔首：“微臣省得。”
对座，裴知叙扫了眼宁晚棠映雪如霜般的脸庞，淡淡开口道：“听闻西哥己选定婚期，不知定了何时？”
“明年，二月初西。”裴青衍道。
二月初西，也就西个多月的光景。裴知叙眸光暗了暗：“这个时间未免有些紧迫，不是还有个日子在明年初秋么，时间宽裕，准备也会更充分。”
“多谢陛下好意，微臣只想快些娶阿宁进门。”裴青衍侧头看向宁晚棠，眼神温柔。
对此，宋太后喜闻乐见。
“老西向来内敛，能让他说出这句话，可见是真心喜欢宁丫头，二月也好，早日完婚，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。”
裴知叙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，很快又恢复平静，长睫轻垂。
